出品 | 搜狐科技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作者 | 潘琭玙

近日，七天七夜重启天涯的直播活动落下帷幕。比起“直播带货”，这场活动更像是一场基于情怀的“直播义卖”，最终筹集到的资金近20.5万元，距离目标还差280万。

天涯董事长邢明在直播结束后与搜狐科技进行了一次对话，他表示天涯也曾经考虑过以直播带货的形式来解决困难，“但我们认为准备不充足，我们也没有相关的特性，成功率不高。”

最终，邢明并未直接参与到这场活动中，三十多位天涯的前员工与老网友们卖力吆喝了七天七夜。“天涯是有这种网民们把自己视为主人的传统，他们的直播令我们感动，”邢明表示，“结果与我们的预料差不多，他们太仓促了，选品上专业度也有不足。”

邢明原先并不愿意参与直播，但在6月1日他难得现身重启天涯直播间，并且直面了多个尖锐问题。他也承认，“那次连线更像是围攻，集中问了一些关于天涯运营上的问题。”但他认为出于道义，即便已预料到有争议与群嘲，也要来救个场，“而且天涯历史上也有拍砖的传统。”

但他也指出，这场直播给了他启发，后续天涯也将在电商领域持续布局，“直播之后，也有电商平台和供应链的资源陆续找过来。”

无论是邢明与天涯，还是这帮志愿者们，他们的共识是要让天涯回归而不是暂时的重启。同时邢明也认为，不能光靠志愿者们的支持，天涯自己也在多方筹集资金。

与搜狐科技对话当晚，邢明正在去往成都的动车上。他提到，去成都仍是为了解决四年前造成的资金链困难。“那时是转型移动互联网、进行全面布局的关键时刻，成都把我们招商引资过来，在成都锦江区建立全国的移动互联网总部基地，但后来我们深陷泥潭。”

始于2013年在成都“不慎形成的投资损失”，2019年引发了纠纷与诉讼，造成了天涯整体性资金流动危机。在邢明看来，天涯后来的无奈停网也是四年前带来的连锁反应。

邢明否认了天涯的衰落是论坛时代的消逝，他认为是自身原因导致的。邢明指出，天涯当时做了太多动作，破坏了社区的生态。

邢明认为，天涯在产品架构上过于繁杂导致用户体验过于混乱，因此天涯希望转型的同时回归简洁易用。“我们有过从小众走向大众的经历，现在要回归小众。”他希望让天涯回归小而美，在垂直领域找到突破之后，再重新从小众逐步走向大众。

在资金方面，邢明更为肯定，“两个亿的增量资金能够让天涯回到互联网行业前列，大家都觉得很可笑，但我们自己是有底气的。”

虽然不断有人建议邢明将天涯变成一个活化石、一个历史博物馆，但他仍抱有创业者的心态，“我们不会轻易躺平和放弃的。”

以下是对话实录，经编辑：

搜狐科技：您怎么看重启天涯这个活动？听说这些老朋友老员工想要拯救天涯的时候，您是什么感受？

邢明：他们采取这种方式，我们是没有预料到的。5月27号天涯发公告，讲了我们遇到的情况。同时技术上也出现问题，所以4月1号发公告暂停服务。历史上也有过暂停服务几天，但这次时间比较长，所以引发了一些网民的关注，也引发了纪念潮、悼念潮。

有网友建议我们去效仿俞敏洪、罗永浩，采取直播卖货的方式来解决困难。我们以前有过电商的摸索，但我们的判断是不采取这种方式。我们认为一个是准备不是很充分，另外我们也不是这个特性，我们觉得成功的概率不高。

小黑他是作为天涯前员工，当他们提出来（直播卖货）的时候，首先我们肯定是非常欢迎的。因为天涯有这种网民们把自己视为主人的传统。

但是结果跟我们预料的差不多，他们确实太仓促了，在专业度方面也有不足。他们也说7天7夜只是个开始，一定要把这300万筹到。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说，我们不能够只靠前员工和网友们来筹集，我们还在多方想办法。

搜狐科技：直播第一天您连麦是没有露脸的，但6月1日您有上播，为什么又愿意参与直播连线了？

邢明：他们确实是非常辛苦，而且那时候感觉到人气越来越低落，大家关心的很多问题他们也回答不了。以前我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视频连线的，那次连线更像是围攻，集中问了一些关于天涯运营上的问题。但我如果不站出来也有点不道义，更多还是赶鸭子上架，也是来救个场，哪怕有些争议和群嘲也无所谓，因为天涯历史上也有拍砖的传统。

搜狐科技：天涯还有多大的可能可以重启回归呢？

邢明：天涯从历史上来看是比较有韧性的，我们花的钱是很少的，虽然以前养过上千人，但是我们以前花的钱是不多的。我们这次的债务包袱没有那么重，只是资金流动性出现了问题，天涯也不是个烧钱的公司，我们历史上通过股权融过的钱也就是两三个亿。只要有归零重启的心态，凭借24年累积的基础和经验，卸掉包袱之后，我们可以快速回归正轨。

直播那天我说可以用两个亿的增量资金，回到互联网行业前列的时候，大家都觉得很可笑，但我们自己是有底气的。因为我是创始人，肯定比较清楚我们自己的包袱和资源。

我们一开始是从0开始的，从小众走向大众，现在又要回归小众，我们有办法通过微创新转型升级来走出来，哪怕是变成从一个小而美的平台。

外界不太知道，我们停下来是因为2019年我们遇到一个意外的困难，那时候是转型移动互联网，进行全面布局的关键时刻，成都把我们招商引资过来，在成都锦江区建立全国的移动互联网总部基地，但我们就深陷泥潭，这个事情4年没有解开，产生了连锁反应。

投资损失是一方面，更严重的是导致我们移动互联网的布局严重受挫，我们非常清楚移动端没做好。这4年几乎是停顿状态，之后我们肯定是要把移动端的体验做好。

定位的话，我们过去做过很多摸索，很多产品是不成功的，也导致用户体验下降，所以首先从定位上我们要做归位，另外的话要做减法。

搜狐科技：为什么说要做减法？

邢明：天涯很早的时候做过论坛加博客，以前跟谷歌合作做问答，后来我们把博客微型化，想转型成这个微博。我们在垂直领域，包括旅游电商也做过布局。2014年做过短视频和直播，其实做过很多摸索，但是这时候反而应该找回自己。为什么大家还怀念10年前的天涯，因为产品架构繁杂导致用户体验过于混乱，所以要回归到当年天涯那样的简洁易用，特别是在移动端。

当初我们梦想太大了，因为天涯很综合，各个兴趣群体都有，让我们产生了战略误判，当时我们只朝着要做个大平台的做法。

天涯下滑并不是时代的原因，是我们没有做出很好的升级转型与迭代，用户都分化到不同的平台上去了。像豆瓣其实还在发展，并没有说这个方向是过时了，是你自身需要做出创新迭代，比如界面导航、内容分发的机制等，天涯其实是一直在努力做转型，但2019年后我们被（资金链循环困难）僵住了。

搜狐科技：有一些评论认为天涯的氛围形成，其实是因为“无为而治”，但是“无为而治”又成为天涯衰落的原因，您怎么看？

邢明：这么说不太公平的。小黑说过天涯是“三无”产品，无心插柳、无为而治、无限可能。但天涯是首先有了一个定位，然后又提供了技术支撑，我们比较放手，但天涯是建立了规则的无为而治。

我们建立了一套基本法的规则，在导航模式上也有创新，所以天涯能够脱颖而出不是偶然的。天涯在技术上给到支持，但是在具体内容上干预是比较少的。内容安全包括舆论方面，天涯也有审核监管团队叫社区执法部。我们本来是一个自组织的弱中心的平台，整体的管理环境宽松，才能让当时天涯论坛非常活跃，内容也非常自由。

后来我们融到钱之后，反而做了太多动作，破坏了社区的生态。像是推荐头条、开设频道，推荐首页，反而让一个原汁原味的原生态的社区中心化了。短期看起来形成了一定的运营能力，长期对社区的生态是伤害的。

所以我们也吸收了一些区块链的理念，看不懂的人把我们视为追逐热点，实际上我们希望能够找回原来去中心化的社区治理模式，但后期也因资金困难停止了。

搜狐科技：所以天涯这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筹到这300万？

邢明：我们自己会发展一些新的业务。这样一场活动对我们也是有启发的，在2011年，我们在旅游电子商务有过很长的摸索、投入也不小，但后来也不算成功，我们就收缩了。但最近我们已下决心在电子商务领域，要有自己的定位，推出一些有实际价值的，不只是靠卖情怀的类似产品众筹的方式。

另外，因为海南有个自由贸易港，我们总部在海南，我们会抓住海南要建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港，它同时还办一个展会，叫世界消费品博览会，这是海南要每年都要举行的，所以我们定位于为用户提供严选全球消费精品，包括精选海南特产的会员制社交电商等。

搜狐科技：还会基于天涯这个平台吗？

邢明：肯定也会利用到其他的平台，但有的人建议说你就躺平算了，把天涯变成一个活化石，一个历史标本。从网友的角度，或者是从所谓行业专家的角度，他们认为你的产品已经过期了。但是从创业的角度是不一样的，创业角度可能更多是偏于乐观，不会轻易放弃和躺平。

搜狐科技：最近有没有一些合作机会找上来？

邢明：当然有的，包括一些大的电商平台和供应链的资源。虽然他们这次直播救天涯很感人，很有情怀，但是准备不充足，选品方面也有点问题的。这边是天涯官方开展电商业务的时候，去改进与更新的部分。我们希望继续跟他们联合做直播，但直播带货只是一部分，我们还会有更多的举措。我自己不会出来直播带货，因为还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，我们没有带货的特性。

搜狐科技：筹集到300万现在能帮到天涯的是什么？

邢明：其实电信的欠费肯定不止300万，只是到3月底的时候，这批前员工听说如果有这300万就不会被停掉，他们是基于这样的判断。这300万肯定是会加快它的恢复访问。但300万只是第一步，更主要的是未来的可持续。我们自己还在多方筹集更多的资金，包括战略投资人，甚至是白衣骑士，也在引入更多的资金来考虑长效发展的问题。